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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山里的孤勇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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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老石匠张师傅来说,石头是他的衣食父母,是他的儿女,还是他的知己。当然,石头也是他的敌人。

张师傅是福建省南安市石井镇人,世代生长在这个石头下的小村庄。自从张师傅记事起,村里“家家户户都有石匠”,自己的家里也不例外。只要不惜力气,村里的男人,谁还不会侍弄石头?他今年已经60多岁,家中兄弟三人中,他排行最末,15岁时就跟着二哥学做石匠,和这片土地上一代又一代人一样,此生都依附着石头度过。

石匠的活非常辛苦,既是体力活,又是脑力活;既要手动,也要心力。要论其中最辛苦的,莫过于野外开山采石。要想把一块大石破开,变成大小不一的条石,不是几锤几錾的事。

破石的基础工作是挖“隙眼”。挖隙眼却是一门技术活,外大内小,间隔20公分一个,眼深至少要10公分,眼要正,不能歪斜,否则会影响石头的破裂线。隙子是钢筋做的,小孩手臂粗细,长20公分。隙眼挖好后,将隙子一个一个嵌入隙眼内,然后用大锤用力往里打锤,以达到把石头崩裂破开的目的。

据张师傅回忆,他们打石头的时候往往是早上开始进行,一般需要好几个小时。太阳出来也要顶着烈日挥汗如雨,脖子上一般都搭一条毛巾,主要用来擦汗,每天湿透两身衣裳。由于缺乏保护措施,许多人的身上都被飞溅的石头弄出了伤口,但却没有人叫苦叫累。

开采只是石匠工作的第一步,每一块石头出来都要经过千锤万凿,敲敲打打,磨磨砺砺。石匠的工具很简单,就是锤、凿、尺、斗(墨斗)。当年没有电动工具,所有的加工制作都是石匠们手持凿子,一锤捶敲打出来的。有些看似简单普通的形状,打造起来不容易,不仅费时费力,更是需要细致雕琢,稍有不慎就会全盘报废。

张师傅说,这些都是要靠石匠自己来总结经验,他在15岁当学徒开始,就跟着二哥学了足足3年,其中一次因没有把握好力度、并对石料质地不熟悉,而将一个接近完成的物品直接凿穿,心血耗费的同时,还报废了整块石料,这成了他日后职业中常常用于提醒自己的一个痛点。“你需要对石料质地非常熟悉,雕刻的时候要掌握好力度和准度,不然就是前功尽弃。”

与石头打了几十年交道,在张师傅眼里,那些石头都是活的。它们拥有自己的思想,自己的纹路与色彩,它们生来就知道自己该去到哪里,石匠只是打破封印它们的外壳,将它们解放出来。

石匠在众多行业中不是很抢眼的代表,但是石匠却是历史传承时间最长最久的职业,从旧石器时代的简单打磨石头,到上世纪人石具、石墙、石房的建造,再至现代的石材运用工艺和艺术的完美结合,离不开一代代石匠们默默的贡献。正因有他们,石头,大自然孕育的瑰宝,才能够挣脱尘封已久的外壳,向我们展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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