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都知道,《红楼梦》中讲了“贾王史薛”四大家族。不过,我们在阅读《红楼梦》的时候,常常只能看到其中三家,贾府是主场地,也在《红楼梦》中扮演中最重要的角色;王家其次,以王熙凤和王夫人为代表的王家人,活跃在前台,以王子腾为代表的王家人,活跃在后台,虽然不怎么出场,却时时推动着故事的发展;再次是薛家,薛宝钗、薛蟠和薛姨妈,都是《红楼梦》中非常重要的人物,只不过他们只能依附于贾府生存。
当这三个家族在《红楼梦》中尽情演绎各自的故事时,我们很难发现另外一个家族——史家的影子。
故事已经发展到了第二十回,史家第一个人物——史湘云,才正式登场。并且,在整部《红楼梦》中,史家正式登场的人物,也只有一个史湘云。至于史家的其他人,都只不过是偶然被提及一下他们的名字,仅此而已。
这就让《红楼梦》中的史家,有了云遮雾罩的效果。既然《红楼梦》中写了四大家族,为什么史家的戏份这么少?史家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家族?其实,我们从《红楼梦》的细节之中,还是不难发现,云遮雾罩之下,史家的真实面目,他们才是“四大家族”之中,最有底蕴的人家,他们的做派,比贾家、王家和薛家,都要强多了。
首先是史家的根基。
“贾不假,白玉为堂金作马。(宁国、荣国二公之后,并二十房分,除宁荣亲派在都外,现原籍住着十二房。)阿房宫,三百里,住不下金陵一个史。(保龄侯尚书令史公之后,房分共十八,都中现住着十房,原籍现住八房。)丰年好大雪,珍珠如土金如铁。(紫薇舍人薛公之后,现领内府帑银行商,共八房分。)东海缺少白玉床,龙王来请金陵王。(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公之后,共十二房,都中二房,余皆在籍。)”
这是应天府的门子,给贾雨村上的“第一课”。这张单子,写明了贾王史薛四个家族的根底。从地位上来说,贾家自然是最高的爵位,是公爵。但是,史家的祖上虽然是侯爵,但却是尚书令,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文官,而且是文官之首。而贾家的宁荣二公,是在疆场上拼出来的功名,是武官出身。到了贾代化的时候,还担任的事京营节度使。这也是一个武职。
我们都知道,宋代以后,文官比武官的地位要高得多。所以,从这一点上来说,虽然贾家的爵位比史家高,但是史家比贾家更有底蕴,他们才是真正的书香门第。也难怪,作为史家小姐的贾母,有着不俗的审美,有着很别致的喜好。可以说,贾母凭着一己之力,提高了贾府的雅致性。
这都得益于史家的底蕴,是她那位担任尚书令的父亲的教导和熏陶。同样,到了史湘云这一代,史家依然很重视女儿的教育,史湘云的才华,在《红楼梦》中也仅次于两位女主。
其次是史家对子孙的教育。
贾家的子孙什么样子?吃喝玩乐,骄奢淫逸,无所不为,无所不至。若是论起贪图享受,没有人能和贾家的子孙相比。
仗着祖宗留下的基业,贾家人一直生活得非常奢靡,即便是在贾府已经青黄不接的时候,他们依然要保持最奢华的生活,能节俭的,不能节俭的,一律不节俭。就连宫中的贤德妃娘娘,回到贾府,也觉得家里太“奢靡过费”了。
换句话说,贾家人没有一丁点“忧患意识”,他们大都像贾宝玉一样,认为祖宗的基业将永远存在,不管家里怎么入不敷出,也绝对少不了自己的吃喝穿戴。
史家却并非如此。薛宝钗曾经偷偷告诉袭人,说史家的姑娘奶妈们,每天在家里做针线做到半夜,根本就不请针线上的佣人。很多读者认为,这是因为史家穷了。其实并非如此,关于这一点,我们下文还将分析。这反而是史家有“忧患意识”的体现。
一个家族,经历了上百年的发展,“盛极必衰”,这是一种规律。难得的是史家这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,竟然能很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,他们让家中的小姐和少奶奶们开始做针线,裁撤家中的下人,其实也正是他们“忧患意识”的体现。
从这一点上来说,史家比贾家也要强得多。当然,薛家的宝钗也做到了这一点,她也常常做针线到半夜,也舍弃了“富丽闲妆”,但可惜的是,薛家只有薛宝钗有这种意识,她那位哥哥薛蟠结交一个“契弟”,就不知道需要薛宝钗做多少针线活,才能补上。所以,薛家依然在迅速的衰败之中。
再次是史家的现状。
现在的史家,究竟是什么样子?第四十九回,保龄侯史鼎升了外任大员。仅凭这一点,已经足以说明,史家根本就没有衰败,反而在仕途上高歌猛进,一路顺畅。第七十一回贾母生日的时候,南安太妃又表现出和史湘云极度的熟络,这一点也能证明,史家的现状其实很不错,他们的“朋友圈”,满满都是权贵。
同样是贾家的小姐,南安太妃几乎没见到过她们中的任何一个。可见,这些王公贵族,和贾家的熟稔度,绝对没有那么高,也不过是表面上的情分而已。
还有贾母送给薛宝琴凫靥裘的时候,一屋子人都不认识,只有史湘云张口就说出来,“这是野鸭子头上的毛做的”。可见,史家的这位姑娘,平日里也是见惯了珍贵物品的。史家的现状,绝对不是大家所想象的那样,已经衰败了。
《红楼梦》中的史家,虽然在《红楼梦》中并没有正式出场,且总是一副云遮雾罩的样子,但通过《红楼梦》中这些细节,我们依然可以还原一个最真实的史家,他们比贾家更有底蕴,更有忧患意识,对子孙的教育也更加出色。
若是四大家族的衰败不可逆转,史家也绝对会是最后一个衰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