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问:《红楼梦》里,谁走的地方最多?对此,六甲番人认为,当然是写下十首怀古诗的薛小妹。第五十回中写道众人“芦雪庭争联即景诗”后意犹未尽,借贾母的吩咐又开始“暖香坞雅制春灯谜”,当时李纨对薛宝琴说:
“昨日姨妈说,琴妹妹见得世面多,走的道路也多,你正该编谜儿。况且你的诗又好,为什么不编几个儿我们猜一猜?”
宝琴听了,点头含笑,自去寻思,待宝钗、黛玉、宝玉念完灯谜就已完成十首“怀古诗”,皆是其从小儿所走的地方的古迹,从中可知这位才思敏捷的薛小妹走过的地方委实不少。
第二首《交趾怀古》说的是最南边的交趾,交趾大体指今越南中北部地区,在古代大部分时间里都属于中国;第七首《青冢怀古》说的是最北边的青冢,青冢是指汉朝王昭君墓,位于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南大黑河岸;第八首《马嵬怀古》说的是最西边的马嵬,马嵬就是马嵬坡,位于今陕西兴平西,安史之乱时唐玄宗被迫在此赐死杨贵妃。
此外,第一首《赤壁怀古》的赤壁位于今湖北省东南部长江南岸,第三首《钟山怀古》的钟山和第六首《桃叶渡怀古》的桃叶渡位于今江苏省南京市,第四首《淮阴怀古》的淮阴是今江苏省淮阴市,第五首《广陵怀古》的广陵就是今江苏省扬州市。
第九首《蒲东寺怀古》的蒲东寺是王实甫杂剧《西厢记》中寺名,位于今山西蒲州,第十首《梅花观怀古》的梅花观来自汤显祖戏曲《牡丹亭》,本是南安府衙后一座尼姑庵,位于今江西省大余县。
但这十个地方并非薛宝琴所走过的全部地方,当时贾母十分喜爱宝琴,曾问起她的年庚八字并家内景况,薛姨妈曾答:
“可惜了这孩子没福,前年他父亲就没了。他从小儿见的世面倒多,跟他父亲四山五岳都走遍了。他父亲好乐的,各处因有买卖,带了家眷这一省逛一年,明年又到那一省逛半年,所以天下十停走了有五六停了。”
薛姨妈说的“天下十停走了有五六停”并非夸大其词,薛宝琴后来也对宝钗、黛玉、宝玉等人说:
“我八岁的时节,跟我父亲到西海沿子买洋货。谁知有个真真国的女孩子,才十五岁,那脸面就和那西洋画上的美人一样,也披着黄头发,打着联垂,满头带着都是玛瑙、珊瑚、猫儿眼、祖母绿,身上穿着金丝织的锁子甲,洋锦袄袖,带着倭刀也是镶金嵌宝的。实在画儿上也没他那么好看。有人说他通中国的诗书,会讲‘五经’,能做诗填词。”
此处的西海沿子可能是指今亚欧交界处的里海或黑海,而真真国的女孩披着黄头发,明显是欧洲人种,但奇怪的是这位西洋美女会讲“五经”,能做诗填词,算是中国通,所以也不见得薛宝琴是在欧洲见到她,但不管如何,薛宝琴至少是出过国,到过中东地区的“西海沿子”。
在以马车和商船为主要交通工具的时代,薛宝琴能在几年内走遍亚洲,这是难以想象的事情,不过或许曹雪芹只是意在说明薛宝琴见多识广而已,读者大可不必论证其可行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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