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蔡襄九日山题字,从左向右写,且水准不高,

九日山在福建南安市丰州镇西面,为我国著名海外交通史迹。山中古迹遍布,如今仍留80余处,最珍贵的为宋元祈风石刻群及七十余处明代摩崖石刻。

九日山蔡襄题刻

山中诸多刻石之中有一方极为显眼而奇特,就是位于西峰东麓石刻群下部北宋蔡襄等留名石刻。东向,正书,字径20cm,4行,因下部磨灭难辨,每行似为8字。清代晋江陈棨(qǐ)仁《闽中金石录》收录此段石刻,并做前释曰:“蔡襄题名,摩崖高一丈,广四尺八寸,四行,首行十字,余三行各八字,正书,文左行,在西峰。”正文:“庆历四年二月二十四日,沈衡、蔡襄、庄复□□宜、邑宰夏化育、林□同游延福寺隐君□。”

九日山蔡襄题刻

很多写九日山的文章都提到蔡襄这方刻石开左行文之先河,更有甚者说“一改数千年右行书写规则”。此观点极不严密,殊不知从左往右的书写格式早在甲骨文时期就已经有了。学习书法的人应该都知道传为南朝梁陶弘景所书“大字之祖”《瘗鹤铭》、诸多敦煌文献、颜真卿《大唐中兴颂》、苏轼《宋上清祠碑》也是左行文。因此从上往下从左往右书写方式古已有之,而且流行于大江南北、黄河上下,并不局限于一时一地,从未断绝。

还有个更有意思的,福建人民出版社年由蔡金发主编的《蔡襄及其家世》一书里收了傅金星先生著述的《蔡襄在泉州》一文,文中也提到九日山的这方刻石,“九日山西峰东麓留名题刻(残缺)‘邑宰夏化育、林□、沈衡、蔡襄、庄复,庆历四年二月二十四日,同游延福寺,隐君亭留题’”。

蔡襄《离都帖》

这段文字与题刻顺序出入太多,而且少了很明显的“宜”字,因为没办法了解老先生当时是如何解读的,所以也只能当当话余而已。我和叶培贵先生讨论过此事,觉得如果文字以“同游延福寺,隐君□宜、邑宰夏化育、林□、沈衡、蔡襄、庄复□,庆历四年二月二十四日”,这种顺序去读其实也是可以的,只要能查到当时有一个隐士叫“□宜”的,就可说得通的。倘如此,蔡襄这则题名就不是左行文了。当然这里只是猜测,做一个文字游戏,无从考证,不能当真。

蔡襄的楷书以法度森严名世,字字有法,笔笔用意。陶宗仪《书史会要》说蔡襄“学大字,巨数尺,小字如豪发。笔力位置大者,不失结密”,观其大字楷书《万安桥记》《昼锦堂记》碑刻更能想见他书法的严谨。

曾经有这样一件事,韩琦曾在家乡修建昼锦堂,欧阳修为其撰文,蔡襄书丹,时人称之为“三绝”。蔡襄每一个字都一定写数十张,等到字合于法度之后才采用,世人称其为“百衲碑”。甚至朱长文《续书断》里提到:“蔡襄书颇自惜重,不轻为书,与人尺牍,人皆藏以为宝。仁宗深爱其迹……及学士撰《温成皇后碑》文,敕书之,君谟辞不肯书。”仁宗皇帝让他写都坚决推辞,更不可能出现应付之作。

蔡襄《陶生帖》

然而九日山刻石里这件题名与蔡襄传世作品风貌相距甚远。我们不去讨论此作是不是蔡襄与友人游玩时随手书写,也不去讨论此作是不是出自蔡襄之手,毕竟多人一起游玩,虽说他书法高绝,但也不排除是其他人所书,同游者沈衡、夏化育等人也是当时名流,书法想来也不会差。

就上面的史料表明蔡襄是不轻易出手的,连皇帝要求也不行。看着刻石上状如枯柴的点画,只好埋怨当时的刻工太业余、太差劲。

蔡襄《脚气帖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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