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大家族虽然“一损皆损,一荣俱荣,扶持遮饰,皆有照应”,但并不表示,他们就是铁板一块,密不可分的。事实上,四家的政治地位,相差也是很远的。
史家是“保龄侯尚书史公之后”,按常理而言,延续到几代之后,爵位应该递减。但是史家到现在还有忠靖侯史鼎、保龄侯史鼐两位侯爵。为什么?
北静王是因为“当日惟北静王功高,及今子孙犹袭王爵”。但是当初的保龄侯如果功高,可以封为公爵、甚至王爵。只封了侯爵,可见当初祖上的功劳并没有那么高。而延续至今,不仅侯爵没有递减,反而多出一个“忠靖侯”来,可见史家兄弟,在政坛上仍旧是风生水起,得心应手。
南安太妃为贾母祝寿,“其中湘支最熟”,也可见史家地位较高,平时与南安王府过众甚密,连女眷也常常往来。
薛家进京之时,听说王子腾“升了九省统制,奉旨出都查边”。贾雨村“进京陛见”(林如海死后的这次进京),也是“皆由王子腾屡上保本,此来候补京缺”,当然是贾雨村“判断葫芦案”时拉上了王家的关系,但也可见王子腾的官高权重。
此外,鲍二妻子自尽,贾琏“生恐有变,又命人支和王子腾说”,张华告状,“都查院又素与王子腾相好”,都是贾家仰仗王家之势。第五十三回“王子腾又升了九省都检点”——《红楼梦》里的官名很不可靠,有的干脆是虚构,我们无法判断“九省都检点”到底是多大的官职。但是屡次升迁,可见其春风得意。
相比之下,贾家就差得多了。贾赦是袭爵的“一等将军”,只是虚衔,而且“官也不好生作去,成日家和小老婆喝酒”。自己的母亲都这样说,他的仕途也就可想而知了。
贾珍的官职是“三品爵威烈将军”,但是贾珍显然不习武事,所以这个将军也和贾赦一样,不过是世袭的虚衔而已。
贾琏、贾蓉是捐的官,官位也不高。唯一正经做官的是贾政,“名利之心大灰”,多半也是仕途不顺、内心受到打击。
不过贾家不必自卑,因为还有不如他们的。
薛家祖上也只是个“紫薇舍人”,没有公侯之爵,也没有实授官职。到薛蟠这一代,除了家族生意之外,更没有进军政坛的野心。
当然,富人的地位并不一定很低。“士农工商”的严格界定,并不是在封建社会两千年一直通用的。薛家的女儿可以嫁给梅翰林的儿子,实现强强联合、钱权互济,可见薛家从前也风光过的。
但是说到政治地位,薛家无疑是“四大家族”中最弱的一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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